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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禮拜的日子過的都非常緊湊,忙碌。每天早上十點多我兒子起床之後,一直到下午兩點到達錄音室,開始五月天漫長的音樂之旅前,算算只有四個小時不到,也沒有很多可以和他一起玩的時間,所以我總是抓緊著每一秒,害怕耽誤了其他團員的時間,也擔心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和兒子相處。

其實狗狗也可以像我們之前做專輯一樣,在錄音室陪伴著我,而且現在又多了一位家庭成員,歡樂就更多了。每次我兒子來,總是會為我們帶來些靈感,天馬行空的他,一舉一動都非常有創意。狗狗可以煮些拿手菜,相信其他夥伴也會期待她的紅燒肉為我們單調的錄音室生活加點菜色吧?只是最近病毒肆虐,每次看到新聞裡那些不幸的消息,總是心頭一揪,同時警惕著自己要多注意衛生,狗狗和我也決定最近還是先不要讓他出門,等到疫情緩和,再帶他出去好好瘋一下。

五月天這兩天剛好遇到了一些瓶頸,也是時候可以放鬆再沈澱一下,回頭聽聽自己做過的,現在也許會有不同的想法。我也意外的擁有了更多的時間可以跟兒子相處,可以在自己家裡聽著大機腿錄下的那些想法和旋律,兒子在客廳裡的歡笑又適時的出現在某個令人驚喜的小節,我就可以將他幻化成我手中吉他的演奏,融合在這些音樂中。

但是他的笑聲突然變成了哭聲,活潑的他也瞬間失去了活力,就在我和狗狗還納悶他的不舒服來自於哪裡的時候,腦中就開始閃過這幾天在錄音室看到的那些新聞,還有那個沒有特效藥的病名。他的高燒不斷,從36、37、38到39,腹瀉的次數也是不停的增加。陽光的他,偶爾還是會忘記那些不舒服,玩著散落在地上的積木然後笑著給我其中的一塊。當他開心的趴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的心卻沒有隨著他身體的高溫而往上升,反而是更涼了。

到了他該睡覺的時間了,他也不像平時那樣的拒絕閉起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他的兩頰顯得更紅了,眼瞼更沈重,就連他原來那雙拿奶瓶有力的手也輕輕的放在床上。我垂頭喪氣的走回我的房間,無能為力。

清晨五點,當我的耳機正在播送另一首也跟五點有關的歌曲,狗狗右手輕輕的拍著我的肩膀,在狗狗另一隻手上發抖的正是我以為應該在另一個房裡熟睡的我的兒子。他像蝸牛般無力的癱軟在狗狗的身上,垂下的雙手和雙腳帶著冰冷的淡紫色。狗狗說他剛才不停的在發抖,把她嚇壞了,但是當她說出這些的時候,我發現我並沒有比她堅強多少,恐懼早已經種下了種子,現在它開始發芽了。

急診室的一項診斷讓我們決定馬上辦理住院;帶著眼鏡的年輕醫生透過他臉上淡綠色的口罩說,他的喉嚨有個破洞,我們兩個幾乎崩潰,連忙的跟醫生詢問確定是不是腸病毒?他只說這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也沒有一個肯定的答案。

「辦完了住院手續之後,還需要到急診藥局領藥」,急診的護士冷靜的說。從藥師的手上接過那包寫著他名字的藥包的時候,我才驚覺裡面放著的是根針頭。

護士吩咐我站在病床的另一頭,壓住我兒子的一隻手,他的母親壓著他的雙腳,同時那位帶著眼鏡的醫生和抓住他另一隻手的護士,在他看不見任何血管的小手掌背上,插上長約五公分的點滴針,接著,他的哭聲佔據了我所有的感官,他的眼淚像熔岩般灼熱的滴在我的手上。

抽血、超音波、X光,所有在我十歲之後才遇到的事,一歲三個月的他就經歷了,我多麼希望這些過程永遠都不要發生,不要讓他承受這些痛苦。不過在這些科學的檢驗之後,讓我放心,但是也讓我更擔心了。放心的是他感染的並不是腸病毒,擔心的是,引起他高燒和腹瀉的是另一種嚴重的病菌—沙門氏菌,這個細菌對幼兒的健康有強大的傷害,從他虛弱的身體就可以知道,這細菌有多可怕,每天帶著笑容的他現在是一直皺著的眉頭和永遠掛在兩頰的眼淚。尿布每一小時換一次,從他弓著的身子,和嚎啕的大哭,就可以知道換尿布的時間到了。

他的症狀隨著時間的增加而越來明顯,但是也隨著臨床的病徵的顯現,醫生可以完全的對症下藥,他們說只要細菌沒跑到血液,再一個禮拜就可以出院了,我心裡卻難過的止不住顫抖。

親愛的兒子,但願你早日康復,希望你的藥杯不要在增加他的高度了,明天爸爸去找open將,請他給你力量和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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