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石點頭

我緊縮著我的雙臂，希望在互相貼緊的皮膚間再尋找出那些剩餘的溫度，好讓我拿來對抗鼻子裡不停吸入的乾又冷的空氣。我可以按下我座位邊那個按鈕，告訴親切的空姐，我對空調溫度太低有些意見，但是我不打算這麼做，畢竟我曾經待過燥熱難耐沒有任何空調，綁在座位上又無處可去的機艙，跟那次比起來，現在的情況真的不算太糟。

在緊閉雙眼的黑暗裡，還聽得見後座傳來笑聲，因為沒有人們相互的對話交錯在這些笑聲間，我知道是我座位後的那一小片螢幕裡所播放的影片所引起的，通常我會強迫自己拒絕這些誘惑，因為與其觀看未上檔的電影在明亮機艙裡的小螢幕裡播放，我倒希望可以大啖爆米花在黑暗裡享受大螢幕裡人們已經談論了許久的劇情，只是後座的笑聲實在是太吸引人，令我不禁好奇到底是什麼電影可以讓士杰那麼快樂。

我伸了個懶腰，正要回頭問士杰是哪一部電影時，迎面走來端著啤酒的空姐正好介入了我和士杰談話的時空點上，直到他端著另一瓶空罐離開後，我回頭看到士杰正拿著剛才送來的那瓶啤酒，大笑著跟我說「功夫熊貓真的很好笑」。回過頭後，我仔細想想，才發現士杰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士杰曾經說過，「只要五月天好，我就好」，而這次專輯的製作，他的心總是隨著我們每個人的情緒而起伏著，不管壓力再怎麼大，他還是一樣認真的把事情做完，只是他的頭頂上好像永遠聚集著許多揮不去的雲霧，肩膀的角度也越來越往下垂了。

我沒來的及看完電影，飛機就開始往下降了，窗外成田機場跑道的燈光閃爍著，暮靄正悄悄的轉換他的顏色，士杰和我們的壓力也會隨著高度的下降而增加，因為明天我們就要到錄音室裡逐步完成這幾個月來的努力。我突然想起了那隻雄貓，他最後會達成天命嗎？